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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《北京晚报》“五色土副刊”接连登载了关于“进一粒球”用语是否规范的几篇商讨文章，唐伯学先生撰文认为，量词“粒”在方言中可以用，但它不能强加给普通话。倘若这样“突破”，就谈不上语言文字的“规范”了。

笔者认为，即便是在现代汉语规范化的前提下，“进一‘粒’球”的说法，也并无不妥之处。的确，普通话是“以北京语音系统为标准音，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，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”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。但这个定义也告诉我们，普通话是建立在某些方言的基础上的，和各地的方言同宗同源。而且，在普通话中，北京的土音成分要舍弃，北方方言语汇中的土俗冷僻部分也要舍弃。其他方言中富有表现力的词汇还要吸收进来成为普通话。这才是普通话的“规范”。“进一粒球”的“粒”字，虽为地方方言。但它并非土俗冷僻，反而属于表现力丰富、易为大众接受的词汇。笔者以为，用“进一粒球”，要比用“进一个球”或“进一只球”等来得活泼，表现力丰富。让这样已逐渐为大众所熟知且乐于接受的词汇“突破”一下，成为普通话的一部分，只会丰富普通话的表现力，决不会对普通话的规范形成“伤害”，普通话大可不必将其拒之门外。

普通话和方言的差异主要是体现在语音上，其次是词汇，差别最小的是语法。所以，推广普通话最难或最重要的首先是语音的规范。唐先生在文中所举的把“要挟”（ｙāｏｘｉé）读成ｙāｏｘｉá之例，是以普通话的规范来衡量。毫无疑问，“ｙāｏｘｉá”是读错了。但是，推广普通话，并不是要消灭方言，那位教授的辩解也不无道理，毕竟乡音难改，让每个人都要把每个字读标准了，的确是勉为其难，也脱离现实。当然，这并不是说我们可以放松或降低推广普通话的标准和力度。同样一个字，读音要尽可能地规范化，这才是我们推广普通话的难点和重点。

汉语言的语法本身也不是一成不变的，因为它依据的是具有一般性、普遍性的用例。这些用例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，今天看上去不太规范的表达，因其用词鲜活而乐于为大众所接受，日后也就会成为新的规范用词了。更为重要的一点是，现代汉语中的量词是独具特色且十分丰富的词类。这是汉语言的特质。比如同样是船，一艘船、一只船、一条船和一叶船，不同的表达自有其不同的韵味，你能说谁不规范？普照大地的阳光，都可以被描绘成“一道阳光”、“一缕阳光”、“一注阳光”、“一束阳光”。一粒小小的进球，何至于会破坏汉语言的规范？

笔者更喜欢站在修辞的角度上来看一“粒”进球———举重若轻、动感十足。

放心吧，没有生命的用词，不管如何地符合规范或者如何地突破，即便现在十分流行，但在时间面前，最终会被淘汰出局。

作者：徐和平 来源：《北京晚报》